他答應那個女子,奴隸將有地位,這沙漠之城的奴隸哪一個過的不自在?
他答應那個女子,沙漠之城,人人安居樂業,這沙漠之城,誰又水深火熱?
只是,老陳做夢也不會想到,眼前這個人,早已經不是他的什麼城主了。
遠處凄厲的叫聲更加凄厲,好像,地獄。
老陳終於有些慌了,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些不一樣。
直到他看到一隻手穿過自己的胸膛,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,他順著那隻手看到了那個人,怎麼會?怎麼會是他?怎麼會是他們心中的保護神?
帝國志記載,甲午年年初,新科狀元姓陳,名子寒,來自沙漠之城。
一言九鼎,可不止吳九鼎。
殺了人,吳一言還是舉起酒杯喝了起來。大哥啊大哥,你說你守一方就守一方吧,可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了。帝國這些年跟遊俠僵持不下,那能安心?他們找了這麼多年的北斗七珠和神獸,死了多少人,花了多少錢?帝國要神獸,你就給唄,你倒好,一刀給咔嚓了。帝國可不管你奴隸有沒有地位,也不管你再這裡多麼多麼的土皇帝。你不給神獸,那你跟你的沙漠之城就沒有再存在的必要。
哎,成全你一人的一言九鼎,又有多少人陪葬?
一城啊,這可是整整一城啊。
吳一言不自覺的望向城頭,城頭的戰鬥戛然而止。
吳文俊突然發瘋了一樣,說了句「不跟你打了!」就往城內飛去。留下龍煜跟陳曉曉在城頭,一臉懵逼。
混蛋!竟敢來沙漠之城鬧事,這可是老爹花了一輩子心血打造出來的城市了!大哥,我可不管什麼忍不忍,今天,我非宰了吳一言不可!
城內風沙肆謔,吳文俊人擋殺人,佛擋*。一路沖了過去,連殺十個騎士。全是砂子包裹全身,擠壓而死。
錢王誠哈哈大笑一下,道:「終於來了個厲害的,這小娃娃給我,你們去那邊屠殺!」
吳文俊道:「我知道你們是吳一言找來的,我勸你最好讓開,不然。」
風沙肆虐,錢王誠雙掌翻飛,不退反進,還沒反應過來,四肢已經被吳文俊控制的風沙捏住。
吳文俊繼續道:「小爺我現在,只想殺人!」
錢王誠掙扎了幾下,體內靈力想要運轉,發現體內靈力幾乎被封鎖,半分使不上來。
吳文俊從他身邊路過,雙手做了一個拉扯的動作。
錢王誠的身體驟然爆開。
分屍!
四肢,軀幹,還有一顆沒有瞑目的頭顱。
吳文俊的砂子彷彿也有了靈性,看上去是那麼的面目猙獰。
吳文俊所到之處,只要有人敢當,就有一具屍體。
盛怒之下,誰還敢捋其虎鬚?
一人大叫道:「趙錢孫李四將全都陣亡,虎頭陀呢?」
大叫那人話還沒說完,身體已經被一股砂子洞穿。
餘下眾人皆是捂住了嘴巴,不敢再說,可心裡卻把虎頭陀祖上十八代罵了個遍。
虎頭陀呢?他娘的虎頭陀呢?
當初一群人得到黃龍甲的指令,涌了進來,見人就殺,至於虎頭陀呢?好像往城頭跑了過去。
虎頭陀坐在城頭,雙腳悠閑的來回遊盪,對城頭幾人說道:「喂,我感覺的出來,除了城裡的吳一言,還有那玩沙子的小子,就你們修為最高。怎麼樣?是要跑?還是要打?」
龍煜跟陳曉曉面面相覷,這他娘的都是什麼情況?這尼瑪的又是誰呢?怎麼又要打架了?
虎頭陀瞧見那兩人的表情,拍了拍腦袋,哎喲一聲道:「忘了自我介紹了。老子大名虎頭陀,騎士團一團長的四家將之一。」
騎士七團,一團戰鬥,二團救護,三團研發,四團內勤,五團刺殺,六團支援,七團情報,各司其職。幾個團長實力俱是瑤光巔峰,但是下面的實力卻是良莠不齊,其中一團整體最擅長戰鬥,聽說一團副團長,一人可殺其餘六團副團長。至於流言真假,無從考證,畢竟團內內戰,可判死罪。
而一團長的四個家將,聽說實力不遜色於一團副團長。這個實在不算流言,因為四家將的名號授予及其考究,有副團長親自考量,實力不濟的都直接被宰了,活下來的才有資格爭奪四家將的稱號。
致命糾纏:絕色特工妻 興許四家將跟副團長有些差距,但總體來說,差不遠了。
陳曉曉道:「龍煜,你帶著銀臨快走,這裡交給我來!」
龍煜哼了一聲,難道陳曉曉感覺得到危險,他龍煜感覺不出來?龍煜「唰」的一下抽出寒芒,道:「陳曉曉,老子警告你。你是我兄弟,不是我老爹,遇到危險的情況,你如果再讓我逃,別怪老子跟你恩斷義絕!」他手中劍指指點點,齜牙咧嘴,滑稽至極。
又對銀臨說道:「臨姐姐,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把我們當朋友,但是,等等不論發生什麼,等會你轉頭就跑。如果,我是說如果,如果我們還有再見面的機會,我希望,我跟曉曉都能被你當成朋友。」這句話煞是鄭重其事。
壯士的決絕,向來是不回頭的。
銀臨捂著嘴巴,沒有哭出聲,只是流淚。
重生資本狂人 轉頭望城下跑去。
對不起,對不起。
故鄉的雲,故鄉的水,故鄉那一聲聲親切又熱情的笑臉,突然破碎了,銀臨的拳頭握的很緊,對不起,對不起。
她那秀氣又瘦小的肩頭,究竟扛了些什麼?
她才多大?自古紅顏多薄命,老天爺多麼的公平,去他娘的公平!
銀臨擦了擦眼淚,從小到大,偷偷摸摸,被人打罵都扛過來了,怎麼一有人對自己好,反而眼淚決了堤?她不敢再去細想,思緒卻是沒來由的湧上來,妓院初相遇,天牢共劫難,再到沙漠重逢,這一天天,一些些小事,都涌了上來,甚至於陳曉曉說的一些葷言葷語,都沖了上來。
奇怪,太奇怪了,她的腳突然不聽使喚了。
她又重新跑上了城頭。
「龍煜! 大明卿士 陳曉曉!」銀臨再也顧不得什麼淑女不淑女,聲嘶力竭的喊了兩聲,繼續喊道:「我們,是夥伴!」
聲音傳出去老遠,不見了以往的空靈清脆,可這股聲嘶力竭卻更讓龍煜跟陳曉曉興奮。
夥伴!是啊,夥伴!
虎頭陀收起嬉笑的表情,如果兩個人都跑了,他反而覺得無趣,多半是追殺一陣,兩個一起殺了,但是,這麼有骨氣的兩個人,他反而心生一絲敬重,聽聞自己四家將的身份,還選擇迎戰的,不是傻子,就是真的猛士。
真的猛士,值得他尊重。
虎頭陀一個后翻,站在城頭,右腳重重一踏,瞬間城頭搖晃不止。這簡簡單單的一腳,居然將城頭踩踏了一大片。
虎頭陀道:「來吧!」
龍煜道:「我來!」手提寒芒已經沖了上去,兩人正要交手之時,邊上橫空飛出一把劍來。
太淵!黃龍甲!
劍到人後到。
嬌妻嫵媚 黃龍甲御劍擋住龍煜,人飄然而至,握住太淵,與龍煜廝殺起來。
陳曉曉苦笑了一聲,找尼瑪的神獸,現在神獸的影子沒見到,還惹了一身騷。玩沙子的小鬼,玩劍的黃龍甲,一腳踏碎半邊城頭的虎頭陀,哪一個是好惹的?陳曉曉雙拳靈力暴漲。
不好惹就不惹了嗎?
你們得搞清楚,我跟龍煜,可更不好惹!
兩兩捉對廝殺,還未交手多久,只聽得一聲撕裂耳膜的吼叫傳來,城頭眾人幾乎全都站立不穩,搖搖欲墜。
夕陽,本來還不錯的夕陽突然被遮住。映入眾人眼帘的是一張巨大又猙獰的臉龐,那一張臉就有一人多高,血盆大口張開,鋒利又尖銳的牙齒,嘶吼一聲,罡風吹了過來,銀臨險些飛了出去,龍煜跟陳曉曉救護已經來不及,趙叔伸了伸手,拉住了銀臨。
罡風過後,那凶獸又一拳砸了過來,眾人一驚,皆是往後跳去。
趙叔拉過銀臨,也往城頭下面跳去。
一拳。只一拳,就把城牆整個給轟踏了。
煙塵散后。眾人才看清來的是什麼樣的一個龐然大物。
一隻猩猩,一隻巨大到不像猩猩的猩猩。
斗獸猿猴!
可是一般的斗獸猿猴長到比人高半個頭,已經是極限,比城門還高的斗獸猿猴,誰見過?這傢伙莫非變異了?
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,這傢伙就是在沙漠之城周圍肆意殺人的魔獸。
血雨,一陣血雨落下,巨大的斗獸猿猴已經手撕了幾個人,屍塊形態與毛青威和孤鷹的人死狀無異。
趙叔落在地上咳嗦了幾聲,道:「姑娘,老朽剛才救人心切,多有得罪。」
來了,該來的還是來了,是他回來了。
銀臨道:「哪裡的話,多謝老先生救命之恩。」
「趙叔,你果然真人不露相。你最好老實交代,我爹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。」那凶獸頭上居然赫然站著一個人,那人睥睨下方,一時氣勢無兩。
趙叔老淚縱橫,他實在想不到,看著他長大的大少爺居然會懷疑到自己頭上。他一直隱藏功夫,他只不過是老爺安排在大小少爺身邊的死士罷了。報仇?不是他不想,而是他做不到,吳一言什麼實力,他再清楚不過,不輸於老爺的體魄和境界。
吳少鴻心有不忍,道:「趙叔,對不起。文俊呢?」
趙叔道:「小少爺去找吳一言拚命了。老朽,老朽…..」
吳少鴻看了一眼肆謔的城內,道:「沙通天啊,全部殺了。」
吳少鴻說完,人已經往吳文俊那邊飛去。
被叫做沙通天的斗獸猿猴嘶吼一聲,剎那間罡風大起。
大風。 在江湖裡浮沉,若是不想被一個大浪直接拍死在岸邊,總該學一些本事傍身。如果你沒有本事,那就要做一些下作的事情。比如,踩著別人的屍體。
這座江湖再深,成百上千的屍體堆砌下去,總該能讓你有個落腳的地方,也總該夠你把頭伸出湖面,貪婪的吸幾口空氣。
還有人根本不擔心被人淹死,因為他們有船。
豪門大族,傲世宗門,名聲響亮的遊俠,騎士團里的風雲人物,他們不去掀翻別人的船已經不錯,誰敢來惹他們?
「風暴」遊俠團,在沙漠這一片非常有名,對於一般的人來說,這可是一艘大船,可惜啊,「風暴」遊俠團卻投靠了沙漠之城的城主。再大再牢固的船,能比得上帝國?幾千年來,繼承五帝名號的人何其多,可曾掀翻帝國這條大船?只是千百年來,總是有五帝被帝國擊殺的先例。
雲夢長也坐在一個小酒館裡面,捧了一壺酒,五毒酒啊五毒酒,還能喝上幾回?他喝完最後一口,提劍走了出去。他的劍不長,劍氣也不凌冽,即便出了鞘,劍氣也遠不如太淵這種名劍。這把劍跟了他二十幾年了,早該換掉了。
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,可是對於劍客來說,劍實在是跟老友沒有分別。
他加重了幾分力氣,捏了捏手中的老友,這位老友劍身已經有太多缺口。如果世人知道大名鼎鼎的「風暴」遊俠團的團長只用這種劍,會是怎樣的唏噓。
可是,這把劍是她送的。
他怎麼可能換掉?
沒有她,自己不過一介奴隸,人人可以罵他,人人可以打他,跟豬狗何異?
阿琴,你放心,我雖不像他一樣一言九鼎,但是答應你的東西,我總歸還做得到。
鄭嘉文是參與此次屠城的騎士之一,他現在只感到一腔鬱悶。
都說這次是屠殺活動非常輕鬆,雖然沙漠之城,少說也有近萬人口。可是,對於騎士來說,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,以兩百騎士對一萬平民,跟殺豬狗有什麼區別?
當然,如果這一萬人都拿起武器反抗,光每人拿把鋤頭,鄭嘉文這兩百騎士也絕對不好受,殺幾百人,不需要歇口氣的,怕是要到瑤光的境界了。
可是,這些平民只知道瘋狂逃竄,只等著別人來就他們,哪裡知道自救?
再則,聽說沙漠之城有些高手,可是這次領頭的可是虎頭陀,如雷貫耳的四家將之一。還有佩戴天下第九名劍的黃龍甲,沙漠之城的高手,再高能高的過他們?
如此積攢軍功和威望的好時機,他自然花了大把的銀子運作了一番,搶了一個名額,來參與此次屠城。
可是,大頭領虎頭陀跟黃龍甲哪裡去了?四個小頭領,趙錢孫李全死了?被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給宰了?鄭嘉文再蠢也知道那人不好惹,跟那人反向走,就來到了這邊的小酒館。於是,他就瞧見了雲夢長。
這個佩劍男人跟英俊實在不搭邊,臉上刀疤縱橫,一條又一條,瞧著滲人,可偏偏穿了一襲白衣,十分違和。
鄭嘉文心裡暗罵道:這沙漠之城的人都這麼愛裝嗎?
裝,裝,裝!我裝你媽個頭!他平日里在騎士團是如何的囂張跋扈,此時人沒殺幾個,就被吳文俊那個毛頭小娃娃折煞了許多威風,動也不敢動,這又是如何的憋屈?此時見到雲夢長,自然提刀就砍。
雲夢長不見任何動作,彷彿對背後偷襲而來的鄭嘉文沒有絲毫察覺,繼續往前面走著。
鄭嘉文冷笑一聲,背後捅刀子,他幾乎沒有失手過。
鄭嘉文大喊道:「老子心情可糟了,算你運氣不好,殺了你之後,還得被老子分屍!」
他有把握,如此短的距離,只要稍一運力,刀子就進去了。所以他就算大喊大叫,暴露自己位置也無妨。
可是,刀子沒有進去,他的頭,準確來說,他的臉突然被人捏住,他的四肢已經被砍去,雲夢長抓住鄭嘉文的頭顱,悠然道:「很不巧,我現在心情也很不好,而且,我喜歡殺人之前分屍!」
劍光一閃,鄭嘉文的頭也滾在了一邊。
五劍。
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,雲夢長殺人從來都是五劍。可是他知道,今天,就算他出了五百劍,也未必能拿下對方。
沒多少人了。他的「風暴」遊俠團全都賭上了。
雲夢長走到吳一言身邊,吳文俊剛好殺到。
雲夢長恭謹道:「城主。需要我出手嗎?」
吳文俊哼道:「城主?他也配叫城主?雲夢長,你知不知道,這人不是我爹?」
雲夢長淡淡的看了吳文俊一眼,道:「我帶著風暴遊俠團,依附的是沙漠之城,依附的是帝國,而不是你父親吳九鼎。」
世態炎涼,不過就是如此。
吳文俊畢竟不是一般的小孩,也不動怒,只是一抬手,這漫天的黃沙開始壓城。
黃沙壓城城欲摧。
天空一下子變暗。